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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執子之手,共遮一世風雨;捧子之心,共繫一生情絲;喚子之名,無分善惡,無分生死,誓死共赴……」
  朗朗的嗓音不斷灌入他耳裡,逼得他只能在好夢正甜中轉醒過來。
  「妳沒有其他地方好去了?只能在這裡?」皺了皺眉,他拉開身上充當被子使用的白色披風,索性坐起來瞪視著她的背影。
  「這裡有你聽我念,感覺比較好。」蘭曄曦坐在窗邊,雙手托腮並將手肘置於窗檻上,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回過頭的打算。
  曲子靖沒有多加反駁,在收回視線的剎那瞧見桌上的兩壺酒。
  「桌上那是什麼?」
  「酒。」
  「我知道是酒,為什麼拿來這裡?」待在這裡已有數日,他早習慣她三不五時的出沒——儘管那並不算是正常的,甚至有些違背禮節。
  卓國並不像相鄰的格國那般在意男女之間的分際,然而卓國禁止未婚男女在婚前只有兩人同在室內。
  「那是……我忘了他名字,總之是我爹養的食客,他從首都帶來給我的蘭花酒,很好喝的。」蘭曄曦站起身,整了整衣裳才走到他面前:「你的傷情況如何?真的不用請大夫來看嗎?」
  他拒絕她想請大夫並且幫忙付錢的打算,只拜託她這幾天拿藥過來,但是她仍然覺得他身上傷口沒有少過,否則他怎麼會連跟她出門在這花海附近逛逛都不願意。
  「不需要。」他離開床邊,直接挑了把椅子就坐,拿起酒壺旁的杯子倒兩杯酒,接著把酒杯湊至鼻前嗅了下,才淺嘗一口。
  酒裡有著蘭花的清香,口感偏甜,出乎意料地好喝,他曾聽過蘭家自釀的蘭花酒向來只招待貴客,倒是沒有料到自己也有喝到的一天。
  站在一旁的蘭曄曦等他喝完一杯後,方啟口詢問。
  「你傷好了就走?」
  「嗯,傷好了就走。」入喉的酒味道溫醇,令人回味無窮,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,繼續啜飲下去。
  「卓國以外的地方大嗎?」蘭曄曦挑中他身旁的長椅坐下。
  他的視線自杯內移到她臉上。
  「很大,比卓國還大,大到我跟師父至今尚未走遍各國。」
  「真好,我也好想四處走走。」托著雙頰,蘭曄曦露出欣羨的神情。
  「蘭宰相不讓妳遊山玩水?」他曉得蘭宰相不可能放任獨生女面臨外界的危險。
  「爹怕我出事。」蘭曄曦點點頭。
  「這倒是,想毀掉曲家的人已經不少,更別說是蘭家了。」曲子靖替自己再度斟滿一杯酒。「卓國目前正踏上衰敗之路,聽我爹跟哥哥們談起來,當今太子似乎是個慣於逃避責任的男人,不知道卓國還能撐上多少年。」
  他擁有曲家上下的所有疼愛,他一倒,曲家雖不至於真的完蛋,起碼也會亂上好一陣子,因此他才會想與其留在國內當靶子,不如隨著師父離開卓國。至少死在國外時,他們無法瞧見那景象,便不會比看到他死狀還痛苦。
  「國家的事我不懂,但是你在這裡時,可以說些其他國家的事情給我聽嗎?」蘭曄曦神情認真地詢問。
  她很想去不同的地方看看,可惜爹只准她待在清煙鎮。
  曲子靖本想拒絕,然而見到她睜大雙眼,滿臉希冀的模樣,卻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,硬是逼自己點頭。
  「好。」
  「謝謝!我也會教你背蘭家祖先的情書的!」蘭曄曦漾起燦爛的笑容,下意識地想拿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來跟他交換。
  「我背那個牽不牽手的做什麼……」曲子靖以她聽不到的音量咕噥,但對上她的笑容,終究是改了口。「好,謝謝妳,蘭……」
  直到此時,他才想起至今仍舊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  明白他忽然住口的原因,她莞爾一笑。
  「蘭曄曦,兩者皆是光的意思。」
  盯著她的笑靨許久,曲子靖不言不語,而後在她還來不及詢問他怎麼沉默起來時,他仰頭一口氣乾掉手上的那杯酒。
  他有一種日後會後悔這決定的感覺……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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